【食物语/太极芋泥x佛跳墙】许以悲欢 下

剧情如脱缰野狗一样展开了(而且剧情有bug)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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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年青绿的树遮天蔽日,在丝丝春香中轻摇。树下的神明似有光芒万丈,未见其人,先受其威。

春宵宴如期举行,众食魂竭力劝阻不要只身一人赴会,才让少主带了个佛跳墙一起前行。面对如此执拗的他们,少主有些头疼,虽然一再强调自己信任太极芋泥,但还是被“他如今可是宴仙坛的人”这样的理由驳回了。

“你说,我们会被骗吗。”少主踏在祥云之上,对身侧的男子发问。

佛跳墙沉吟半晌,少主听到了衣袍翻响的声音,转过头,见他右手抵在眉心,有些纠结的模样。

“怎么了?”

“……罢了,只是我一些奇怪的预想。”

少主疑惑地挑起眉,正想继续问下去,脚下的云已然飘散,两人稳稳当当地落在地上。

远处有个丫鬟扮相的人急匆匆跑了过来,看清了来人后又折返回去,隐约听见她喊着“空桑少主到——”

“冒冒失失的,又有点可爱,跟春卷青团一样。”少主唇角轻陷,摸了摸下巴。

佛跳墙闻言抬起眼,侧目看向少主,赞赏道:“少主这是要完全代替食神的管理空桑的架势啊,能够从细节处多关心注意食魂们。总算是长大了。”

少主假装生气:“难道我之前的英明神武不够证明我的成熟吗?”

佛跳墙摸摸他的头,喃喃着,“这样,没有我也能很好地生活下去吧。”

少主没有听清,以为又是什么幼稚话,没有追问。此时远远看见易牙携着一帮小兵笑脸相迎,便止住话头,拱手以示敬意。

易牙爽朗笑道:“空桑小当家的来宴,易某人有失远迎啊,快请入座吧。”

“哪里。”少主恭维几声,抬脚往前走时佛跳墙却拉了拉他的袖子,在他耳边说:“太极呢?他不也应当在吗?”

少主揶揄地看了他一眼,“怎么,想他了?那就赶快把他拐回来……”

佛跳墙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味,长时间的活于世间使他对重要的人的感知更加深切,而这种不安感从昨日就开始浮现,到现在已经达到巅峰。

为了不让少主有多余的担心,佛跳墙压下心中的异样,随即跟随他入座。

绿荫掩映间上杜鹃幽邃的啼叫,也淹没在欢声笑语之中。

·
 过去那些痛苦的日子,我到底是如何挨过去的?太极芋泥时常这样想着。

那些痛苦好像都消逝的很快,在经历过后,留在脑海中的记忆淡化的让他想不起所有。

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,他唯一能抓住的光只有头顶上不过四掌大小的洞,空气中弥漫着尘埃,在那束光线里跃动。帽子已经摘下来不知

道被扔在哪里,现在的他披头散发,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,纤长的睫毛抖动着。

冷,好冷。

意识昏昏沉沉地起伏,身体在寒冷深处竟然觉知到一丝温暖。精神溃散,他看见了光,看见过去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变成了一幅幅定格画从他眼前掠过,他记得的,不记得的,全部涌向脑海。

“太极,听说九重天上有一食魂圣地,到了那里,你再也不会蒙受苦难,我们一起去,好吗?”

温暖的嗓音回荡在心际,那人逆着光,向自己伸出手,明黄色的袖口绣着精致的牡丹,浑身散发着酥软的香气。

“那……林公……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。

“太极,你为他付出的已经够多,恩情还尽。你的余生是你自己的,不是林公的。”那人的声调中藏着浓浓的悲伤,“我再也不想失去你。”

太极芋泥头疼欲裂地抓着自己的脑袋,想要停止这一切,但那些画面就像刀子一样,丝毫不停歇地在他的血肉里刻画。

“为什么?为什么?!我没有错,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?”淡紫色长发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辩解着,手臂上的伤口血流汩汩,染红了整个衣袖。

“你没错,只是生错了脑子。太多人嫉妒你的才华,这样脆弱没有势力支撑的你,就算今天不死去,以后也只会比现在惨烈一万倍地给你的嫉妒者献祭。”蒙面男人锋利的刀尖在太极芋泥的脸颊上来回摩擦,出现了数道鲜红的印记。

太极芋泥痛苦地闭上眼,他哆嗦着唇,艰难道:“是谁?”

蒙面人叹了口气,“何必给自己找不必要的痛苦。”

刺痛侵蚀四肢百骸,他无力地掀开眼皮,只看见头顶黯淡的烛光。

“不是他……”

“是他。”

嗒、嗒,是血流滴落的声音。

粗重的呼吸在耳边响起,即使衣袍脏了,被血浸染了也没有关系。

“太极!太极!我求你,睁开眼——”

“佛……没用的,放下……咳咳……放下我吧。”他费力地撑起自己的身体,还不忘自我调侃,“看,这就是只顾重脑力不锻炼身体的结果……”

抱着他的男子把头埋在太极芋泥的颈间,音线颤抖:“别怕,郎中马上就来,你会没事的,你可是食魂……”

“就连食魂创造者也抛弃的食魂。”太极芋泥接着他的话。

男子扯起一个很难看的笑容:“太极,林公或许只是被小人蒙蔽了双眼……”

“如若……咳咳,没有埋下怀疑的种根,即使他人再加污蔑,也是无用的。”太极芋泥觉得自己的喉间像是梗住了,明明心脏痛到发疯,可是出口的语调却听不出一丝情绪。

他是策士,注定背负骂名的策士,注定承受黑暗的策士,注定成为主帅的弃子的策士。

太极芋泥早就明白,被创造者抛弃是怎样的结果。

“郎中不会有用的。你忘了吗,我不是人。”

快停止吧……苍天啊……

“伊挚大人,您贵为一代食神,怎么会没有办法救他?”还是那个男人,皱着眉质问着另一个男人。

“佛跳墙,并非我故意不为。只是太极芋泥的情况太特殊了,从未有过创造者亲自毁坏菜式的例子……虽然创造者并不知情他就是依附在自己身上的食魂,但因为没有先例,所以我没有办法救他。”伊挚缓缓摇着头,无奈溢于言表。

“太极当初为林公鞠躬尽瘁,只因才华横溢,帮助林公度过一次又一次难关,而被有心者诬陷为内外勾结上报朝廷……”男人说到此处悲愤地上前一步,“他错了吗?”

伊挚直直地看向他,“错了。大错特错。错在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给君主,把恩情看的大过于一切。那位林公的做法也只是自保。况且,太极芋泥行事毫不掩饰,当时事关国难,异域者大肆闯入,他和他们接触,被有心人看了去,有把柄也是意料之中的事。”

“我明白,我不是想要怪罪林公……”

“佛跳墙,你知道食魂存在的意义吗?”伊挚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把他望穿。

伊挚突然毫无逻辑的问话梗住了佛跳墙,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。

“刚刚我的确是没想到办法救回他。听到你这些话,我想可能有个办法,但很冒险,你要做好准备。”

食魂,为人们的幸福感存在。那么就让他们存在的意义单一化,削弱对情感的感知,减少痛苦和争端,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。太极芋泥毕竟是一道尚且盛行的菜品,即使被遗弃,也能够重新活下来。

“佛跳墙……你这是让我抛弃过去的所有,然后活下来吗?”太极芋泥震惊的眼眸不断颤抖着,“我会忘了你,甚至在以后重新认识你之后不会再有任何悸动的感觉,即使有,也会被迟钝的感知不断削弱,然后循环往复,忘记你。”

“没关系……没关系……”佛跳墙眼角的泪断线似的流着,“爱我可以重新来,忘记了就再继续。你走了,那么那些事就都不会发生,我宁可你不认识我。只要你能安然无恙地活在我能看见地方,我就满足了。”

太极芋泥虚弱地伸出手,像当初他对他伸出手那样,“那我们约定一下,若再次相见,一定要让我与你认识,像五年前在聚春苑一样,让我重新喜欢上你。”

后来,空桑陡生变故,《食物语》被撕毁,所有食魂散归天下,全都失去了记忆。

他们最终彼此忘记。

“啊啊啊——”太极芋泥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,沉封在心底的悲伤开闸一般涌出,他止不住眼眶里的泪,发出痛苦的悲鸣。那些记忆自己都曾拥有,只是现在以另一种方式强制他想起来,告诉他自己的过去有多么不堪。那个贯穿所有记忆的男人的名字,隐隐约约在脑海中闪现,却总是留不住。

他很重要吗?

是,他很重要。他给了我温暖,让我活下去,给予我无数刻骨铭心的感情。

他曾是我的所有啊。

·
 春宵宴中,易牙坐在少主对面笑盈盈地举杯换盏,少主放下酒杯,悄悄凑在佛跳墙耳朵边嘀咕着:“平时和这厮争锋相对的,现在看他笑都浑身不舒服……”

佛跳墙笑了笑,揉揉他的脑袋,给他削了个桃子。

“喂喂!你慢点,我快吃不完了!”少主急忙拦住佛跳墙拿蟠桃的手。

这时,一人矮着身子走到易牙身边说了些什么,易牙起初没什么反应,听到最后竟然露出大大的笑容,挥挥手让那人下去。

“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。”少主咀嚼桃子的嘴渐渐停下来,心里慌慌的,“你说,邀请我们来的是太极,怎么在这儿还没见到他的身影?军师不应该是时刻陪在君主左右的吗?”

佛跳墙原本强装淡定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,他双眉紧缩,似乎也在想着对策。

一个黑暗潮湿的地牢的画面瞬时闪现在佛跳墙小脑海里,虽然道不清原因,但直觉告诉他,太极芋泥出事了。

“少主,我想我可能知道怎么找到他。你继续待在这儿,我去寻他,以免引起怀疑。最好的结果是他并无出事,这样也好有个说辞。”

少主沉吟半晌,点了点头。

佛跳墙的心脏跳动愈发剧烈,他离开宴会,还没做出思考,身体就自动地往山间一条小道拐了下去。

定是有谁在指引他。但现在的当务之急的找到太极。

春宵宴的举办地点就在宴仙坛自己的地盘上,想要寻找他们的内部人员,自然也就在周围几里地以内了。

佛跳墙猫着腰紧靠墙壁行走着,生怕被巡卫察觉,突然间听到几个士兵的谈话。

“诶,知道吗?前些日子大人特别器重的那个军师,现在被关在地牢里奄奄一息了!”

“怎么回事儿啊?不是前几天才好好的吗?”

“嘿嘿,这事儿我知道的还真是多的,你可问对人了。那军师原本在凡间给一大官做策士,结果被谋了个叛反的罪名,押进牢里差点出不来,后来好像是被人救出来了……”

“然后呢然后呢?你可别吊人胃口!”

“然后过了几十年就来我们这里了呗,给大人办成了几件大事儿,因为原先给我们敌家效劳过,最近又跟他们那小毛孩少主走的近,被易牙总管怀疑叛变,关进牢里了。你说巧不巧,这两次遭殃都是一个原因,哈哈哈哈。”

佛跳墙手凉的可怕。

这些事……都发生在太极身上了?

……为什么,这么熟悉。

他来不及多加思虑,用灵力掩盖自己的气息,跟着巡卫,走过弯弯绕绕的小路,逐渐下到昏暗的地底,这里竖着几柱火把,周身都是令人窒息的潮湿和压抑。

环顾四周,因为多数人都去了宴会把守的缘故,牢里驻守的人很少。佛跳墙不废过多的力气就把他们撂倒,开始一间间寻找太极芋泥的身影。

“太极——你哪里?”

“太极——”

直到走到牢房的尽头,才看到铁门后那个蜷缩在角落里几乎看不出人形的他。

佛跳墙一瞬间就红了眼,赤手挥开铁门,冲进去抱住了他。

“太极?太极?醒一醒,睁开眼,看看我……”

太极芋泥已经接近死亡边缘。本来就苟活于世的他,受到连续几天不见光日的禁闭,最后精神崩塌之时再放出来关在这个尚且有光亮的牢房里,即使是铁打的身躯,也该受不住了。

只是这个紧抱自己的人怀里的温度太过熟悉。曾几何时,自己也被拥抱过,眷恋着。

他是谁?是他吗?

佛跳墙看到太极芋泥白到透明的肤色时手心都颤了一颤,挑开脸颊上的发丝,他亲吻着他的眼角,呜咽着说:“我很快带你出去,再坚持一下,好吗?”

佛跳墙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动了动,太极芋泥的手无力地抬了起来,环住他的脖颈。

“是你吗……是你吗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……?”

“是……你吗……福公……”

眼泪泄流而出,佛跳墙什么都看不见了,只剩眼前虚弱的策士,披散的发上染着鲜红的血迹。

“是我,是我……你认得我吗?”

“……认得。”

我是你的初恋,是你宁愿不被爱也要救回来的人。

什么感情限制,什么狗屁生死,从来都不能阻挡我。

“对不起……还好,还好我想起来了……”

佛跳墙背起太极芋泥狂奔着,他在他的背上像是花光所有生命也要把想说的话说完一般,不断呢喃,纵使血液不停从嘴角淌下。

“你没有错,太极。等到你恢复了,我们……”

“约定……你兑……兑现了吗……”

佛跳墙强忍着心中的酸涩,“抱歉,我不记得了,但我会想起来。”

“搞什么……咳咳,你怎么,比我还迟钝?”

“那就请聪明的军师,撑住,马上就到了……”

太极芋泥最终还是撑不过几时,在陷入黑暗之前,他用力地感受着来自他的温度,耳边的话听不清了,手脚没有了知觉,只有这个是真实的存在,他可以倚靠的全部。

请,不要再消失了。

他这样想着。

飞鸟和鱼,能用什么方式在一起。

·
 太极芋泥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。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,就是伏在自己手边的佛跳墙。周围还有许许多多空桑里的食魂,见到他醒了,都兴奋地互相拥抱,碍于病人还在,忍住了没欢呼。

太极芋泥无力地竖起食指在唇边靠了一下,示意了一下还在睡觉的佛跳墙。

众人瞬间意会,互相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,然后走出去。

窗外鸟鸣盘旋,太极芋泥伸手抚了抚佛跳墙的发丝,手下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,缓缓抬起头,在看见太极芋泥浅紫色的眸子时,身形僵硬了一瞬,瞳孔颤动着,眼睛里又有了水光。

太极芋泥轻轻说着:“实现那个约定吧,请让我重新喜欢上你。”

春风依旧和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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